得到神的提示
(蒋继平)
旅行回来后,我开始为未来的时间做安排。尽管当时从大陆来的学生大部分都利用暑假出去打工挣钱,他们也建议我如此做。我在反复考虑了各种情况后,决定放弃目前挣钱的机会,把这段时间用来读书做实验上。
我的想法是:第一,我的情况跟他们不一样,我的听力不好,上课不能做笔记,一般情况下跟不上上课的节律,所以,必须利用现在的机会提前对上课的内容做好准备。第二,我是国家派出来读学位的,要是不能按时读完学位,就对不起祖国; 所以,不能只顾眼前的利益。第三,在餐馆打工是低档次的收入,要是影响到学习成绩,对将来的就业产生负面影响的话,那划不来。现在在实验室做试验,虽然没有收入,但是,一旦做出成绩来,必定给将来的前途产生正面的效果。
在这种想法的指导下,我给自己制定了一个规定,不去打工,不去挣钱,全心全意地在图书馆读书,在实验室做试验。因而,我的日常生活又变成了三点一线,即图书馆,实验室, 和宿舍。
来自外界的影响还有很多,有的人看到当时的计算机项目很吃香,就换专业, 也劝我对此进行考虑。我想国家是要我学农业方面的知识的,不能乱换专业。还有的人觉得生物工程很有前途,就朝着这方面发展。而我的导师是搞传统学问的,有些人就建议我换一个导师。 我也许被有些人看来是非常难以理解的人,放着好多有利的机会不去争取,却喜欢吊死在一棵树上。在这一点上,我确实如此。这是我的天性。 用褒义的话来说,这是忠厚善良的农民本色;用贬义的词来形容,那是不思改进的小农意识。
我这个人是天生做实验的料。做起试验来可以说是废寝忘食, 通宵达旦。我的一个研究项目是观察植物致病疫霉的性孢子,也叫做卵孢子的萌发过程。有时候,在深夜,整个实验楼只有我一个人。我会在显微镜下默默地观察几个小时,直到眼睛感到非常疲倦为此。我一直坚持着这样做。
也许我的这种执着精神感动了神仙。有一个夜晚,当我正在认真观察显微镜下的几十个卵孢子的时候,我突然发现,这些孢子正在一个个地朝我眨眼睛。而这些孢子已经置于这台显微镜下好几天了,我在前几天的观察中从来没有发现这种现象。
仔细观察后,发现这些“眼睛”原来是卵孢子的核。
这个发现使我产生了更大的好奇心,于是更加注意观察这些孢子的动态,尤其是核的变化动态。
经过持续不断地观察和分析比较,我注意到,每个卵孢子的核数目不等,它们的位置也会随着时间的变动而变动。通常情况下,年轻的卵孢子内都会有至少两个核。这两个核会相互靠拢,最后合并为一个核。只有当这两个核合并为一个核后,卵孢子才会萌发。我立即意识到,这是孢子受精的过程。
在后来的重复实验中,我就用显微镜照相机把这些变化过程通过定时连续照相的方式记录下来。 因为有显微镜相片做证据,而且这些变化过程在相片上是一清二楚,毫无争论的必要,所以,我的这一发现受到了导师和本系一位本专业权威教授的重视。因为,这是他们几十年来一直想解开的谜。但是,他们一直没有找到确实的证据。这位权威教授是美国科学院院士,在这个领域是国际上公认的独一无二的权威。受到他的首肯,从此,我的人生道路开始了新的一页。不过,当时的我,并没有意识到这个重要的变化。
事后想来,这些卵孢子朝我眨眼睛,一定是神给我的提示。对此,我毫无其他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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