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中笋在美国的生活点滴(46)


第一次到中国出差(下)


蒋继平



我们是从嘉峪关上的火车。买到的是软卧车票。在火车上,我和那位经理一起到餐车用过一次餐。


由于这是我出国后第一次乘坐国内长途火车,对国内火车上的卫生设施一无所知。又因为我当时一直在拉肚子,因而,上了火车不久就急匆匆地上厕所。 可是,当我上完厕所要擦屁股时,发现厕所内一张纸都没有, 真是狼狈不堪,只好用钱包内的钱币来擦屁股。


餐车内的卫生也很差,我买的一瓶啤酒就是变色了的。


回到北京,见到了我的妹夫和妹妹。他们帮我把我的女儿从杭州送到了北京。 这样的话,女儿就可以从北京和我一起回美国。我们在美国已经提前为她买好了与我同班机的飞机票。


见到已经分别10个月的女儿,心情好了许多。


大约在半夜一点多种,我在一阵剧烈的肚子疼通之中惊醒,同时,拉肚子一时不能自己控制。妹妹和妹夫让我吃了几颗他们带在身边的消炎解毒丸。到三点多钟,我的病情继续恶化,全身体温急速下降,浑身发抖,不能自己控制。妹妹和妹夫就叫来了救命车。


我被紧急送往中日友好医院急救。 在医院整整地挂了12个多钟头的盐水。当时,正是国内急性肠胃炎大流行的时候,中日友好医院内到处都是外国人,尤其是日本人最多,得的都是和我差不多的病。回到美国后,读到国内的新闻,才知道当时的许多饮料都受到细菌的污染,是导致这次急性肠胃炎大流行的主要原因。


由于我的航班要在第二天一早出发,我在挂盐水的针头一拔下来后,就急匆匆地办理了出院手续。 在办理出院手续时,那位医生对我说:“要不是你的身体有如此好的基础,你可能已经离开了人世。回去以后,一定要好好的休息半个月以上才能上班。” 我对他说:“谢谢您的关照,我自己好像觉得已经死了,不过,正当一个小鬼拉着我走向鬼门关的时候,一位白衣天使把我从那个小鬼手里抢回来啦。”


这是我第二次从病魔的死亡线上捡回生命。第一次是在16岁那年,得的也是差不多的病,整整一个星期滴水未进,父母亲当时已经为我准备后事了。 我后来奇迹般地活过来了。


第二天一早,就带着女儿和自己非常病重的身体,在妹妹和妹夫的陪同下前往北京国际机场。


当时,我身边除了一个不满三岁的女儿外,还有大小五个旅行包,其中有两个是非常沉重的。


在北京国际机场,送客的人是不能进入检票口和候机室的,因而,我一个人必须关照女儿和携带所有的旅行包。


在检票和检查证件时,检票员发现我女儿的签证已经过期(女儿拿的是美国护照)。她当时的签证只是六个月。我们在美国,由于工作上很忙,没有及时提醒在国内的外公外婆,而他们两人因为年纪已大,也没有想到这点,所以,没有到当地政府部门重新延长签证。


当时处理这件事的是一位年轻的女孩,她按照规定办事,把我的女儿扣留下来,非要先办签证后才能放行。但是,我当时的身体正处于极度的病态中,虽然不能说气息奄奄(多亏我平时练成了金刚一般的身体),已是虚弱的很。


我当然不会与他们争论,就问他们如何能办签证。她们中的一位说,只有三岁不到的小孩,签证才过期几个月,让她通行吧。但是其他的几个不同意,讨论后要我交出五千人民币就可通行。我没有其他选择, 只想能把女儿带回到美国就是第一个要完成的重要的任务,而且,我当时只想早一点回到美国,哪怕早一个小时也好。所以,就答应付钱给他们。我身上当时没有人民币,就到送客厅找我的妹妹妹夫,幸亏他们还在那里,我就向他们借了五千人民币付了帐, 也幸亏他们有这么多现金在身上。


由于办理这些手续花去了很多时间,前后可能有两个多小时,那班航班也因为这事延误了起飞的时间。当我拉着女儿的手走上飞机时,整个飞机的乘客们都已坐得好好的,专门等着我们两人的到来。 当然,那位小姐一直帮我带着我的女儿,直至送上座位才离开。为了表示对她对我女儿的悉心关照的感谢,我给了她20美元的小费。


这次在北京飞机场的遭遇,对我的女儿的幼小心灵产生了非常不好的影响。她从此对中国的影响很差。后来,我和太太几次想带她回国探亲,她都说不要去。 问她为什么,她说中国人不友好, 把她当人质(因为在飞机场人很多,她被那位小姐带着看不到我在办手续,心里很害怕)。后来我和太太一直做她的思想工作,她才慢慢地改变看法。从这件事上,我体悟到一个道理:那就是幼小的心灵受到的伤害是很难一下子忘记的。


回到美国,由于在中国生理上得的病和心理上受到的伤害,我整整的病了三个月才恢复到原来的状态。这使得公司的大老板都非常关注和担忧。当然,这也是我自己的错误。 我没有听那位医生的话,回到美国的第二天就到公司上班去了。我必须尽快地向公司作报告。这是我生来的个性,交给的任务一定要按时完成,哪怕只有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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