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到中国出差(中)
蒋继平
我们乘坐的西北航空公司的航班准时在兰州的中川机场降落。因为从兰州飞往酒泉的飞机要第二天早上才能出发,所以,我们必须要在兰州过一个晚上。但是,机场离兰州市区有相当一段路程,来回往返要花去很多时间,因而,陪同我们的经理们就安排我们住在机场附近的旅馆。
那两位经理已经预先为我们订好了旅馆的房间,我们很快就办好了住宿的手续。
那个旅馆在外部看起来与我在美国许多城市住过的3星级宾馆很相似,内部的装修和摆设也不逊色。但是,当我搬进旅馆的房间内,打开卫生间的水龙头,我惊异地发现水龙头中出来的水都是暗红色的。这是我在美国住过的所有旅馆都没有发生过的事。
当我急匆匆地走向服务台问是什么原因水是红色的,值班柜台小姐说可能是因为这个房间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有人住过了,水龙头可能生锈了。
我当时听了后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也没有多加分析和思考。后来想起来,才发现这种解释是没有科学道理的。原因是旅馆房间内的水不是一个房间一个房间供应的,是所有房间一起供应的。 所以,红色的水是环境污染造成的。
那位柜台小姐出于好心,专门为我提供了两热水瓶的开水。 她提供的水就没有这种暗红色,不过,水的颜色仍然有点混浊。
我们四个人(两位陪同经理,我和我的同事)就到机场附近的一家餐馆吃晚饭。那是一家中档餐馆,饭菜倒是不错,可是卫生条件较差。
第二天一早,我们就从兰州飞往酒泉。到达酒泉机场后,酒泉市种子公司派来一辆小车来接我们。到达市种子公司总部,受到公司总经理的招待。相互介绍后,我们就被安排在酒泉宾馆住下来。
晚上是种子公司总经理亲自为我们接风,在一家餐馆宴请我们一行。他很好客,并要求我按照当地风俗和他一起喝酒。他也为我们准备了一些女孩子在晚饭后陪我们一起跳舞。
前面已经说过,我这个人在社交方面真是一块木头,对这种活动安排没有任何兴趣,而且我喜欢静静的思考。由于平时的思考用去我大量的脑力和精力,我对睡觉的要求是很高的。但是,这种活动的安排通常都花去4-5个小时,有时一直要搞到深夜11点多钟。因为我在白天要在田间认认真真地检查,当时的气候又是高温酷暑,我从田间回到旅馆时总是一身汗水,而且几乎是精疲力尽。当然,那些陪同的经理们可能不知道我的感受,他们出于好客的心情,做出这种安排是情有可原的。
更加不巧的是,由于我平时在美国一直生活在非常干净卫生的环境下,尤其是在自己的家中,总是在太太严格的卫生监督下生活,因而,我的体内对病原菌的抗性已经很低。 这两天来,我已经开始拉肚子。
在这种情况下,我的心情很不好。这是因为我对甘肃一带的菌痢很敏感。我以前在甘肃当兵时就是因为感染了当地的菌痢而几乎毁了我的一生,虽然当时医院挽救了我的生命,但是却造成了我的听力损害。现在,当我感到自己又受到了同样病菌的感染,心中当然很是担忧。
几天下来,我在田间发现一些很严重的问题,对此心中更是感到不安。在精神和体力都处于非常不好的情况下,我几乎已经到了快崩溃的地步,已经在体力上和精力上很难应付这种应酬。所以,有一次,我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要求身边陪同的总经理把我一个人先送回旅馆休息,他们继续跳舞娱乐到什么时候不关我的事。也许我的这个要求有点儿不通人情世故,这位总经理从此对我产生了看法。 当然,可能我当时说话的语气有点儿问题,不过,那是我在极端疲乏和精神不愉快的情况下作出的毫无其他选择的要求。要是我自己可以回旅馆,那我就根本不会提出这种要求的。
这位总经理当时正是年轻力壮的中年人,我前年回国时问起他的情况,与他关系很亲近的几位友人说他已经在几年前去世了。我听了后深感惋惜。当我听说他患的是肝癌,我想这与他的日常生活和工作性质有关。当时酒泉是世界种子繁育基地,各国的种子公司都来酒泉生产杂交种子。他身为当地的种子部门第一把手,一天到晚忙于应酬, 接待来自各国种子公司的相关人员。他又不知道外国人的心理和习惯, 只知道一心好客,终日花天酒地,在这种环境下生活时间长了,必然会引发生理上的病变,这是可以理解的。
我的那位同事倒是预先做好了足够的准备。因为他以前多次来过中国,已经有经验, 所以,他在来中国前就去门诊所要了许多药物。 因而,他虽然也感染了菌痢,造成了拉肚子的毛病,但是,他吃了药就好了。而我就没有带这种药,因而,感染后病情就越来越重。虽然我的同事把他带的药也让我服用了几次,但是,已经太晚,而且剂量不够,我的菌痢没有得到及时的治愈。
在酒泉花去了一个多星期,完成任务后,带着非常疲倦的心身,由国家种子公司的另一位经理陪同乘坐火车回北京。我的同事因为还要到其他地方去检查,我们就分开了。
没有评论:
发表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