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职的风波和特殊待遇
蒋继平
1999年三月上旬,在离开公司前的三周我正式向公司提出了辞呈。我这样做的目的是让公司有一个准备,以便公司在我离开后有人可以及时地接替我的任务,从而不会因为我的突然离开而影响到公司的业务。
公司主管科研的大老板在得知我要离开公司到一家竞争对手那里去上班,他非常着急,第二天就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他给我开出两个非常特殊的条件:一是本公司愿意跟那家竞争对手在工资待遇上给我同等甚至更高的报酬;二是在我工作的部门,如果哪位领导或者同事与我过不去,他将立即将其调离或者解聘。
面对这位对我来说是我人生的贵人,我实在难以表达我的感觉。一方面,我确实很难拒绝他的好意。说实话,我有当时的成就, 他起了最为关键的作用。换句话说,我是一匹马,他是一位伯乐。另一方面,我心里相当清楚,公司的前途不容乐观,他自己的地位也很难保证,我要是答应留下来的话,就必须在那个新的合同上签字,我实在不愿意这样做。
我当时很勉强地告许他,我已经和那家公司签了合同了,我不想做毁约的人。
当他知道我的去意已经很坚定,就没有再说什么。他只是说我的离开使他感到相当担心。我告许他用不着担心,我不会带走公司的任何种质资源,一粒种子都不会带走。 他对我说他担心的不是我带走公司的任何资源和秘密,而是我的脑袋。 他怕我没有听懂,就指指他自己的脑袋,重复地说:“你的智慧和创造性是让所有竞争对手担心的关键因素。”
他对我的这种印象,一方面来自我平时的科研成就,另一方面来自于一些特殊人物向他提供的信息。当时公司请了一些大学教授或者咨询公司的讲解员来公司对员工进行特殊培训。在这样的培训班上,那些教授和讲解员们会给学员提出一些相当难的问题,让大家一起回答。在这种时刻,几乎只有我一个人能及时地给出正确的答案。这些学员中有很多都具有硕士和博士学位,而且不少也是名牌大学的高材生。
这位大老板不但学识澜博,能够慧眼识才,而且心胸宽大,能够宽容待人。他在我拒绝他的执意挽留后,仍然对我非常友好。他要求公司在这个研究站的所有雇员对我表示善意,为我在公司的最后三周内提供一个好的工作环境。
当时他的这一决定真是让好多育种家感到非常吃惊,他们当着我的面说,要是任何其他的雇员,公司会立即将其赶出大门。我当时不太相信这样的说法,认为是他们故意这样做我的工作。后来,我的一位在其他行业工作的朋友告许我,他在提出辞职后,当天下午就被公司的警卫“护送”出了公司的大门。这证明了他们的说法是真实的。
当时几位平时与我关系很好的育种家们轮流地请我吃饭,想用我们之间已经建立起来的友情来改变我的决定。更有一位育种学家反复地来到我的办公室,跟我说明他的一些言行是不正确的,他已经受到了公司大老板的批评,他自己也认识到我发明的技术应该为公司内的所有育种家服务,而不是为他一个人服务。所以,他反复请求我能够留下来。这位美国年轻人在我离开公司的时候,蹲在我已经发动的汽车驾驶室旁边,苦苦劝说,就是不让我开车离开。当时我自己也是心如刀绞,实在有一种难舍难割的心情。我们两人在一起共同合作已有7年时间了,平时的合作是很愉快的。再说,他现有的几种抗性筛选方法全部是由我研发成功的, 他实在舍不得我离开。
那位大老板甚至要求我的顶头上司为我举办了一个隆重的欢送仪式。我的顶头上司在那位大老板的指示下,专门为我举办了一个欢送会。在这个欢送会上,我所在部门几乎所有的雇员都来了。 公司还为了我买了一些礼物, 主要是帽子和衣服之类的东西。
我于3月29日到达新公司上班。可是,我原来的公司给我的工资一直延续到四月15日。 据我的一些同事和朋友说,这在私人公司中是很少见到的现象。
总之,我的辞职确实是受到了特殊的友好待遇,同时也在当时的公司内引发了一场小风波。据说在我离开公司不久,就有一位公司的女秘书被解雇,原因是她借用大老板的名义,给我发了一份很不专业的电邮。这份电邮的内容是鼓励我离开这家公司。要是那位大老板不亲自找我谈话,我们根本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当然,那位秘书是对公司的许多做法不满才这样做的,尤其是她也参加了给核心雇员加工资的会议,但是她自己不属于这个级别(秘书的职责使她有资格参加会议),所以,没有加到工资和拿到奖金。她就采用这种方法来报复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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